荸荠

　　说起荸荠，这个用普通话读比用桐乡土话读还绕口的词，可能很多年轻人都不太了解了。但荸荠，却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在几十年前的桐乡农村，农民还习惯在水田里种荸荠、茨菇，荸荠和茨菇都是非常常见的水生植物。

　　1969年秋到1971年，我在农村做公办教师，将户口下到大队。那几年，除了上课，我有时还要跟随生产队社员做农活。我所在的生产队，在一些水田种荸荠，我也就跟着大家学种荸荠。

　　初夏6月，农民就开始排荸荠了。荸荠拔土而出后，梗高二尺多，长出浓绿的叶子。荸荠叶子是一根根的，有点像葱，不过葱里面是空的，而荸荠叶子里面有薄膜，用手指掐一下还会发出“啪啪啪”的破裂声。

　　夏天过去，随着气温的下降，荸荠慢慢成熟，味道越来越甜。为了卖个好价钱，农民往往在冬天最冷的天气里挖荸荠。久不下雨的冬天，荸荠叶枯萎后倒伏下来覆盖在已干结了的荸荠田上，荸荠就藏在20至30厘米下的泥土里。挖荸荠是个脏活、累活，为了让挖出土的荸荠“毫发无损”，不能借助任何工具，只能用手在泥泞的泥里抠挖。

　　冬天的田埂上，寒风吹着，气温极低，当农民小心翼翼地把藏在泥土里的“宝贝疙瘩”用手一个一个抠出来时，双手被冻得通红。即使戴上手套，不一会儿手套也会被磨破，手指冻得生疼。而如果荸荠田被冻，那挖荸荠就更得吃苦头了。除了手指头吃苦，挖荸荠还很“费”腰。半天下来，腰简直直不起来，即使一刻不停地挖，一个下午也只能挖个几十来斤。收获的荸荠个大、滚圆，通常能买个好价钱。

　　荸荠的吃法很多，削皮了吃，脆生生、甜丝丝，还有“江南人参”的好名头。而烧熟了吃，味道则像菱角。荸荠还可以当菜吃。削好了的白荸荠拌点白糖，过年时是待客的一道冷菜。有些人还喜欢把荸荠洗洗干净，拿到太阳下去晒，一直晒到荸荠瘪了、皱了就可吃了。这样的风干荸荠，味道更甜。

　　现在乡下种荸荠不常见了。不过每年年脚边，菜场里都能看到荸荠的身影。我总会去买一点来吃，无论生吃还是煮熟，滋味都不错。吃着荸荠，就会想起40年前在生产队种荸荠的那些年月。

　　○张兆荣，石门中学退休教师，文学爱好者，有各类文章发表在各级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