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的早晨

　　“江南水乡展旖旎，屋衍风铃声悦耳。小桥蕴涵古城貌，青石幽雅怡心矣。”明朝程垓一首《乌镇》已经让人遐想无限。

　　大年三十，我和家人在乌镇民国餐厅吃年夜饭，因为喝了酒，夜已深，故没有夜游乌镇，而是留宿乌镇景区的枕水人家，一夜好眠。

　　除夕夜留宿乌镇，对于我而言，真的是特别而难忘的体验。

　　忽闻枝头有喜鹊报喜，睁开双眼，侧耳静听。悠长静谧的青石长巷里，响起清澈的脚步声；雕梁画栋的书院楼阁中，传来高亢的琅琅书声；热气腾腾的食肆小铺，起伏着刺激味蕾的吆喝声……乌镇的清晨，这座有着1300多年历史的江南水乡小镇从熟睡中醒来，开始了新的一天，新的一年。

　　因为疫情的缘故，乌镇的早晨难免会有些冷清。不过这样也好，在宁静中更能体会到岁月静好。推开木质的细花格窗，新年的第一缕清风扑面而来，带着春的气息，让你感受到新的喜悦。

　　“去走走吧！”爱睡觉的妻子竟早早洗漱干净准备出门了。我当然乐意奉陪，虽然来过乌镇多次，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走乌镇的早市，还真有点小激动。“大年初一是定胜糕是喜庆的好兆头。”同住的姑妈建议去“早茶客”看看，我们一行人寻香而去。

　　跨进“早茶客”那间古色古香的店堂，老板被热气腾腾的灶膛蒸汽遮住了脸。只见他在云雾中穿梭，热情地将顾客需要的定胜糕装好碟子，送到我们面前。再来碗甜浆，那是绝配了。定胜糕的松软，豆浆的鲜甜，通过舌面，缓缓进入食道。那香甜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有一个字“爽”。“百业农为本，民以食为天；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姑妈的这句口头禅所蕴含的道理还真是颠扑不破的。

　　吃好早餐，全身暖暖的。我们漫步古镇，小桥拾级而上，拾级而下。一弄又一弄，一坊又一坊地穿梭在古镇的角角落落，寻找着惊喜的出现。

　　过雨读桥，至古镇的昭明书院（昭明书院得名于曾在乌镇筑馆读书的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现在的昭明书院是毁后重建，但依旧古朴雅致，更具备了宜学、宜游、宜赏、宜娱的古镇文化休闲配套功能。站在千年石牌坊下，周围的一切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远处依稀传来琅琅读书声。

　　历史文化氤氲在古镇的每个角落。在“乌镇蓝印花布”的作坊里，天然染色技艺通过视频和实物，一遍又一遍地向游客们展示古老的天然染色技艺。桑葚、石榴、紫甘蓝、黑豆等，这些大家熟悉的材料，都成了乌镇蓝印花布的染料。走过路过的人们都会驻足，抚摸悬挂在高空的蓝印花布，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神奇的传统印染技艺。

　　“通云门开数万家西环浙水，题桥人至三千里北望燕京。”站在通济桥上，遥望乌镇市河下如丝带一般贯通东西。仁济古桥飞架南北，连接古今。茂昌酱园的酱缸像是会变魔术一般，将贮藏在酱缸里的酱香，从每块青砖的缝隙中透露出来，从不间断，不论何时，那酱的醇香与地道不会变味。茅盾笔下的千年银杏守护着乌将军庙，而乌将军在守护着千年古镇。

　　走着走着，新年的雨下了起来。俗话说的在理：廿三灶王爷干脚上天，初一定会湿脚入地。新年的细雨不仅是千百年来的天气预测，更是象征着灶王爷给人间带来福气与财富。细雨如牛毛、如细丝……哪怕沾湿了头发，我也不愿意撑伞。透过香樟树叶、穿过窗格缝隙……烟雨蒙蒙的河道让乌镇的古老变为时尚，让水乡的传统融入潮流，撑了伞就挡住了宽阔的视野，难于领略古镇每一个角落的风景之美。

　　“南亭桥下水无波，独客扁舟试一过。抚景自惭佳句少，思亲还恨别情多。东风燕子穿花雨，落日渔郎隔岸歌。即上高篷望西北，青山云影共嵯峨。”明朝高岳的《寓青镇》诗中对古镇的美景是赞叹不已。

　　今天，我替高岳回到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古镇，感受到了更为静谧的乌镇风情！

　　○费国平  桐乡市求是实验中学高级教师，桐乡市作协会员。闲暇时喜亲近大自然，关注桐乡风土人情。爱好阅读、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