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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间至味

2022-01-27 09:49   来源: 今日桐乡    作者: 陈鸿雁   编辑: 金悦欢

  寒假一至,我们便急急将老人和孩子送回乡下,他们可去地头侍弄菜园,可与村人闲谈说笑,他们可去邻家的沙堆蹲玩半晌,可去农庄的公园拔草喂羊。而年关将至,村中男女老少照例地集体打年糕、照例地抽干河浜抓鱼,村委还组织观看“村晚”、比赛剪窗花等文娱活动,充实而热闹的活动装点了冬日里小村庄寂寥的灰黑底色。但这些似乎不是我记忆深处的年味。

  只觉这“年年如此、家家如此、今年自然也如此”的年终庆典里,还有一些与热闹、欢腾不太搭调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组成我对年味的记忆,愈久愈真切。

  过年从“嗒、嗒、嗒”的声音开启。这是我的中学时代,家中尚以蚕桑为业。冬日里,桑树地的最后一批桑叶早已采摘完带回家喂羊,一根根光秃而瘦长的桑条直指苍穹,远看一片片桑树地,似一块块密密的板刷,它们要刷尽飘浮了一整年的尘埃,使它们留归泥土、呵护嫩绿的生命当春而发。此时,我的父母戴上灰黑的粗布手套,拿起磨砺过又抹了油的弹簧桑剪,把一根根桑条剪下来,“嗒、嗒、嗒”是农人劳作的韵律。听闻北方的农人到了寒冬便停歇了农事劳作,或筹备过冬,或闲居休养,而我的记忆中,家乡的农人何尝有过停歇的时节?大约只如《豳风·七月》所载的忙碌艰辛,即便日子到了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即便外面寒霜降、风雪起、无可下地,农人们依旧在宽敞的大门间里,拆了门板铺成场地,把桑条一节一节剪下来、削成尖尖的扦头,把野桑苗剪成斜面的根,小心翼翼且迅速地将扦头插进斜面的根,然后一堆堆码齐,轻轻放置在箩筐里,再盖上一层薄膜,静置在家中阴暗潮湿处。待开春后天气转暖的晴好日子,再去田头栽种嫁接好的桑苗。可以满怀骄傲地说:当年那个十三四岁的我,完全可以胜任这项细微繁琐的工作中的两三个环节。然而,忙碌甚至辛酸的农事劳作与孩童心目中欢腾的过年,怎能搭调?

  然而,过年始终意味着团圆,这份久别的重逢尚且慰藉着各自平日里简朴得拙劣的生活。年底最盼望的是大家一起去海宁的姑祖母家。曾祖父母有五个儿女,排行第四的姑祖母当年远嫁海宁。现在,这样的距离当然称不上远嫁。儿时听得祖父说,姑祖母家无奈没有公羊,祖父便牵着家中的公羊,一路走一路歇地从桐乡步行至海宁。

  那一年姑祖母嫁女,我尚在村中读小学,按捺不住给表姑送亲的喜悦,我们姊妹俩犹豫不决但终于请了两天假,宿在海宁。在那没有汽车、没有导航的年代,我们跟着父母骑着自行车、沿着乡间小路去海宁的姑祖母家拜年,尚需父母指点途经的各个小地名,牢记路过的小桥名和每个岔路口的走向。我还记得儿时暑假里跟着表姑在姑祖母家东面的大池塘里洗衣服的场景,尚记得春节里生活并不宽裕的姑祖母家特意备上的丰盛菜肴,正如我深深感怀艰苦岁月里我们与姑祖母家彼此的雪中送炭。

  如今,衣食住行的艰辛已不似从前深刻鲜明。去年,我们在乌镇景区预定了年夜饭,在枕水江南的流光里欣赏窗外浪漫的水乡夜景,当日留宿景区,第二天享受了难得人声寂静的古镇清晨。

  无论在“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浪漫诗句里过年,还是在朔风阵起的粗糙生活里过年,我始终庆幸心底尚存的清欢,那是简朴甚至拙劣生活中的丰盈与热闹,是寂寥甚至辛酸人事中的温暖与希望,这是我深深感怀的年味,我的“人间至味”。

  ○陈鸿雁 桐乡市凤鸣高级中学教师,喜阅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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