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姚云对自己的体格还是很自信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才华，更有信心，写个散文、诗歌，那是小菜一碟。虽然是体育老师，但不经意间写的几首情诗被同事拿出来炫了一把，自此学校的高中部小女生被迷得神魂颠倒，经常写信骚扰。

　　姚云自知不能与学生谈恋爱，就对小迷妹们爱答不理的。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姚云一心渴望娶个漂亮的老婆。

　　（一）初遇

　　俗话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姚云下班后在学校食堂吃好晚餐后就到不远处的镇卫生院找做医生的朋友玩。

　　年轻人在一起总会聊起漂亮姑娘。平时在学校，姚云碍于环境，不能信口开河。而在朋友面前就是舒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在晚上的卫生院值班室，几乎没有人来打扰，甚至不用考虑为人师表的束缚。姚云斜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向朋友描绘着未来对象的模样。

　　医生朋友静听着姚云的要求，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物，卫生院财务科的郑萍。“嘘……”当姚云还在神情激昂时，朋友做了一个让他安静的手势。

　　姚云以为是有病人来，立马收敛了刚才的神态，挪了位子，独坐到墙角去了。当“笃、笃、笃”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姚云拿起长椅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朋友拉开门与来人寒暄着，姚云用余光偷偷观察了来者。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呆了，原来是位美女。大大的眼睛点亮了整个脸庞；细细的腰已经使整个人显得婀娜多姿；一头长发，在电风扇的吹送下飘逸起来。白嫩的右手理了理长发，那轻柔的动作简直了……

　　姚云偷偷看着美女，朋友一个转身，偷窥的眼睛暴露在美女面前，惊得他连忙用报纸来掩盖他尴尬的神情。美女早已看到墙角那个偷看自己的姚云，刚才那个窘迫的样子引起了她的偷笑。初次见面，姚云多看了郑萍几眼，郑萍与姚云对视时也眼睛一亮。

　　在朋友的介绍下，姚云认识了郑萍。聊了一会儿后，郑萍就回财务室去了。“怎么样，小姑娘漂亮不？”朋友问得姚云心花怒放。

　　（二）猜测

　　有了认识就有了下次，更何况学校离卫生院不远。下了班的姚云总是找各种借口去卫生院找医生朋友玩，说是顺便看看郑萍。其实，朋友心里明白，顺便来看看的是他。从此，两个青年小心试探、慢慢走近，像两块磁铁相互吸引，又像风行水上滑溜无声。

　　说去看美女，其实也没有聊上几句。卫生院收费室时常来人，刚想要讲几句关键的情话，就被路人甲、路人乙们打断，使得姚云早早备下的有关恋爱的课总也没有机会上完。郑姑娘也怕姚云长时间逗留收费室而引发误会，每次催着姚云早点走，虽然姚云的小幽默总是那样好听。

　　几次下来，两人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姚云就有点不自信了。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什么意思，自己又不好直白地问。回寝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对了，写封信，投石问路。”

　　“啪”打开灯，铺开纸，提起笔。一气呵成写了一封信。信的本意就是：某天某时，有空来坐坐。内容是简单的，但形式却复杂。姚云深信花架式还是需要的。

　　一大早趁着校园还没有热闹起来，姚云就把昨晚写下的第一封专属信偷偷塞进学校门口的邮筒里。折回学校，熟悉的校园小道竟如此光亮。

　　有了目标就有了期盼。姚云总是在体育课时不自觉地侧目去看校门口的邮筒，那里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

　　一天、两天、三天……等待总是煎熬的。等久了就会惴惴不安，有种未知的不安。

　　“人家毕竟是美女，可能压根没有看上我。”姚云开始有点动摇了。

　　“那每次去，人家没有躲避，分明对我有好感。”姚云坚持着。

　　“一个星期都没有回信，肯定不想与我交往。”姚云又否定了自己。

　　“也许是邮递员不慎落下了信件，所以没有收到。”姚云又坚持着。

　　猜答案太难了。“去当面问问不就行了吗！”去卫生院的路又不远。

　　（三）答案

　　第二天，姚云掐好时间点，守在了郑萍去卫生院上班必经的弄堂里。那个弄堂是小镇最美的地方，“宅弄深处，曲径通幽，不知深几许，行至尽头，豁然开朗，别有新洞天”连古人都称其美。

　　当然不能贸贸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得精心设计一下。穿上运动装备，尽量露出强健的身躯。沉重有力地跑过弄堂，必须将脚步的回声留在石板上，那是恰到好处的。

　　远远的看见美女出现了，刚停下脚步的姚云，马上调整了下呼吸，重新起步，那运动的姿势真的很帅。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姚云目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

　　“嗨！”

　　“嗨！”

　　两人的招呼应声而起。

　　相视一笑，男的笑得憨厚，女的笑得娇柔。

　　短暂的礼仪后，不知道第二句话该说些什么了。两人伫立在那里，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晨风在幽静长长的弄堂吹，清新而又暧昧。姚云知道，作为男生必须先开口，不然就会有人来了。

　　短暂的几秒停留后，姚云鼓足了勇气。

　　“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地问了这句话。

　　显然，姚云的信，郑萍收到之后回了信。只是姚云没有收到郑萍的回信。而郑萍写了回信后，却不见姚云的行动。大家处在了隔膜中。

　　大家相视而笑，像极了欢快的晨风。

　　姚云回到学校打探了一下情况，原来是学校领导把这封信当作姚云的小迷妹们写的骚扰信给处理了。好在今天大胆地问了一句，不然要与这份美好失之交臂了。

　　姚云拿着这封失而复得的蓝色的信，庆幸地笑了。

　　○费国平 桐乡市求是实验中学教师，嘉兴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