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民合的早集

　　从市区出发，走乌镇大道，右转进乌塍路，见“秀才兜”“对风浜”路边地名牌，再转入振民南路，民合农贸便民菜场就在路东侧。茶客说，菜场的这块区域原来是一片水田，想来“振民”一词也具有了当年的时代特征。

　　9月17日是阴天，清晨5点45分，乡村集镇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薄雾。菜场入口处的振民路两侧停满了电动二轮与三轮车、人力三轮车、汽车，自行车倒是鲜见了。

　　取了彩扩好的照片带上，暑假8月时曾来拍过清晨的早集，肉店老板娘的美照，答应给她带来。兴冲冲地直奔肉摊，再去拍菜场外路边老农们的临时小菜摊，得先空着肚子，晚些去吃咬松家的黑鱼面。因6点30分后，路边摊都将按要求收摊，这是乡镇农贸市场的管理要求。

　　清晨集市的路边摊，人气很足。白露与秋分前后，老农们的小摊前，有各种形状的青南瓜，还搭配好了一把嫰韭菜；用瓷片刮好的芋艿白白胖胖，还在嫩芽处渗出一抺粉红；半个冬瓜的边上是剥好的两小袋青黄豆；一盆鲜藕的边上是一小堆青丝瓜与菜豆；陶瓷茶壶与一盅浓茶，边上是一小捆鞭笋。另一侧的几个鱼摊，有野鲫鱼、泥鳅、鳝鱼、龙虾，边上围了不少人。双手紧握双喜茶壶的茶客，叼了一根烟，在两侧摊前的人流里走动、驻足、闲聊。乡下的人际圈都是熟人圈，叫不上名的也都面熟，早市上的朋友圈与社区群，隐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茶馆。喝着浓烈的红茶，抽着香烟，边说边笑边各自应和着，或外加一碗面条，一盅糟烧酒。

　　民合，在“撤乡并镇”前是“民合乡”。离西栅仅一步之遥。多年前的乡间，还随处可见养鸭专业户的鸭棚，现早已消失了。如今尚有不多的老农，在家里饲养着数量有限的蛋鸭，方才明白过来，早市小摊上摆着最多的便是青壳或白壳的鸭蛋，蛋壳上还粘着一丝稻草柴。一个塑料框里整整齐齐地叠放了三层，一袋袋包扎好的鸭蛋，每袋2.5市斤的量，20元一袋。穿着深蓝色卡其布上衣的老农，连同他的一框鸭蛋被人们围起来，你一袋我一袋地交易着，我揣着相机挤进去，先拍了一阵子，急忙要了两袋，随手塞了一把硬币到一只苍老的手掌心里。每次来，我都带着纸币或硬币，再带回几袋鸭蛋。

　　咬松面馆的黑鱼面12元一碗，味道不错，鱼片也足。吃过后，我去找附近的几家草绳店，上次有拜访过，晓得了草绳的用处，也明白了为何只有民合集市上才有草绳的专卖店。三毛草绳店，就在面店对面几步之遥，望过去，其中一个门面是堆砌起来的一垛草绳墙，一圈圈一团团地挤在一起。店主人还记得，我上次向她买过店里的一把小工具。又说，对面的喜糖店也是她们家的。

　　草绳是用来捆绑树木主杆与根部的，一棵绿化树从民合周边的林木地里移栽出来，得用草绳严严实实地把根部包扎成一个大泥球，再沿着主杆一圈圈地向上捆绑，装上车后运送到各处去。茶客说，民合周边种植了大面积的绿化树及其他绿化植物，挖树、扎绳、搬运等都是人工活。每天清晨出早工，来茶馆喝杯浓茶，再吃碗面条去开工。想来，这大概可以解释民合集市上，有众多大小茶馆的缘由吧。

　　边拍边与茶客聊着，一位健壮的中年男人呷了口红茶，说：“现在退林还耕，绿化树的种植面积在逐年减少。”也许，下次我再来民合早集摄影采风时，所见会略有不同了。

　　乡下的早集，在这个季节的7点后，便开始慢慢地散去人气，各自去忙碌各自的活。我也驱车原路返回，在乌塍路向北的十字环岛处停了车，拍下花坛里竖立着的雕塑。镜头里左侧不远处，是一座已经有些年头的水泥红砖水塔。

　　○谢跃锋 桐乡小学老师，摄影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