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良桥的早集

谢跃锋

　　“哎呀，记者，你应该昨日来，人多来夹去夹倒。长远呒嘎闹喽！”

　　南桥堍点心店的包子摊，早早地摆出来，摊主热情地招徕顾客。

　　“是啊，昨日是国庆节，人肯定多，错过了错过了。我不是记者，留良中学毕业的，喜欢拍拍照。”背了摄影包举着相机的我，在清晨5点36分来到留良桥。

　　1994年，我从留良乡初级中学毕业后，曾多次路过、来过留良桥（集镇）。3年前的春天，我来拍过一次早市，在集市上买了一棵橘子树苗，去年秋天就吃上了橘子。离集镇不远的母校，多年前就被合并到崇德初中，旧校舍在几年前被完全拆除。如今，只有北桥堍东侧的原乡广播电视大楼依旧矗立着。

　　留良桥便民菜场，在留良桥南大概100米处，朝东。桥是2020年10月建成的水泥桥，桥面比以前的老桥宽，桥栏中间的桥名落款为“崇福镇人民政府”。2001年，留良乡撤销乡建制，并入崇福镇。老底子辰光，以水路交通为主，乡村的集市都汇集于河流的两侧，河上总会有一两座桥连接两岸，木桥、石桥，或是水泥桥。留良桥下的河流叫南沙渚塘，与运河相连。

　　集市上汇集而来的临时摊位，有序地在路两边延展开，每个摊位收取2元现金。我没有踏进便民菜场，也没有走进副食品超市，而是流连于两边的临时摊位间，这些临时摊位，带着淳朴烟火气，勾起了我温暖的童年记忆。

　　在包子摊边上，忽然看到一个卖臭苋菜梗的老人。臭苋菜梗，我对它一往情深，在早集上邂逅，分外亲切。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很快，收到与我“臭味相投”的留言：这个超级下饭；这个我很想吃，但我好久没吃到过了。向老人要了3碗，每碗2元。朋友发来消息说，有了这个菜，今天中午得多烧一碗饭。

　　阳光穿过秋天的晨雾，天色渐亮，早市上的人多起来，叫卖声、说话声此起彼伏。卖茭白的老妇人、老大爷招呼着我：“来拍我的茭白，你看白白胖胖的。”我才发现，不少摊位上最多的是茭白，新鲜、水灵，装在蛇皮袋，放在三轮车上。茭白，也是充满乡土味的菜。油焖茭白，做法简单，但是滋味不俗。

　　我在这二三百米的街道上来回走着、看着、拍着。走在人群中，仿佛回到上世纪90年代，初中的我，骑车穿过留良桥。人声喧哗，但物是人非。

　　我对“留良”有着特殊而深厚的感情。2001年前，我总是这样介绍我的出生地：桐乡市留良乡肇昌村。初中三年，骑着自行车，每天往返在崇高公路上，这里留下我青春的记忆。

　　“留良”，也是一代思想家、文学家吕留良的名。崇福镇中山公园内有先贤吕晚村的纪念亭。伯鸿城市书房中，看到过墨绿封面的《吕留良全集（全10册）》。每次经过浙江传媒学院桐乡乌镇校区前的留良路，我会下意识放慢车速，认真看一眼路牌上的两个字——留良。

　　○谢跃锋  桐乡小学老师，摄影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