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杂货店

　　姚孝平

　　小区菜场旁，有家不起眼的杂货店。高大的货架把店隔成了两小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碗筷水壶，电饭锅风扇，插座鞋垫，应有尽有。东西多，但摆放整齐，一一归类。一张小桌隐藏在店的最里面，半张放杂物，半张吃饭。

　　店主是一对夫妻，40来岁，说普通话，穿着干净朴素。我到这家店次数不多，但印象极为深刻。夫妻俩很少到门口看人流，不玩手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有时他俩在吃饭，桌上一两个菜，把桌上的收款二维码都盖住了。夫妻俩不苟言笑，谁进来了都不会满脸堆笑起身欢迎，总是过一会才淡淡问：“要点什么？”

　　有一次，我的插电板烧坏了，那天是老板娘在，“我想买个插电板。”我淡淡地说，拿出坏的给她看。她接过一翻，低头平静地说：“你这个还能用，买一个头就好了。”我有些愕然，一般商家总喜欢顾客买新的，这样可多赚点钱。一个插电板二十多，一个插头只要三块。一向不懂电器修理的我，回家把插头接好，居然重新能用了。

　　这家店有款表面金黄的剃须刀，小巧，但功率大，刮起来既快又干净。我用了近一年，坏了。拿到店里，打算买个一样的。可惜，没货。老板拿出一款烟斗牌，我坚持不要这款。老板略有些为难，最后说：“你要是急用，下午我去进货，帮你带一个。”他把那个坏的留下了。我有些感动，35块钱买来的东西，用了快一年，老板主动说可以换新。我的印象是，一般小店里的廉价商品过了三月，谁给你换？傍晚抱着不大的希望去，老板马上拿出锃亮的同款给了我。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到我心里，崭新的剃须刀把回去的路也照亮了。

　　一次，我在网上买了个电饭锅，隔半个多月打开，居然是坏的，完全不能使用。找商家协商退货，说过了退货期，坚持说质量没问题。换呢，可以，但麻烦，邮费二十多，买来还不到五十。我又想到了杂货店。把事情一说，老板马上拿出一个电饭锅给我，说：“家用电器我们从不在网上进货，怕有质量问题，弄起来麻烦。你以后当心点。”

　　临近夏天，又来买电扇。老板嚼着饭出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各式电扇，拿起一个说：“你买这个小的够了，48元。”“小的质量怎么样？”我摸了下，犹豫地问。“我给你写上日期，今年夏天坏了拿来换。”他拿起水笔，认真在电扇底座写上了日期。我想，来这店，老板虽然没有笑容，但顾客走后，脸上一定都是充满笑容的。

　　他家的客流不多，比起旁边装修豪华的大超市，显得冷清许多。很晚了，街上人少了，边上的店铺陆续关门了，他家的灯还亮着，把门前的路照得很亮。他家几点关门，我不知道，但每次出早市买菜，他家的门已经打开。

　　○姚孝平 开发区（高桥街道）人，自由职业，爱好写作以农村为题材的散文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