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春天

　　春雨落下来，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若有若无，侧耳倾听，却隐隐在线。春雨细如牛毛，润物无声，江南春天独有的那种软糯气质就涌现出来。

　　是的，这种“软软糯糯”的感觉，像极了江南地区糯米制成的各式黏性糕点。人间三四月，江南的气质是软糯的，无论空气、泥土、草木，或是小巷、老街、心境，在细细密密春雨的滋润下，这些事物自然而然在心头开出花来。

　　春雨的世界里，最好是撑伞出门，沐雨而行，一边走一边被湿意所环抱，那些与春雨有关的诗句情不自禁就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喜欢我？”

　　“头圆。”

　　“啊，原来是骂我脸大!”

　　“不，是投缘啊！“

　　春雨中，莫名就想起这几句对白，现代爱情虽然比不上古人的含蓄与温润，但土味的情话却如此让人忍俊不禁。

　　这种温和的、软糯的江南式爱情，好像就应该萌生于春雨中才好。

　　春雨中，一切在复苏。那些被放置于露天阳台的瓷花盆，因为几场雨的滋润，没过几天就有一团团新绿冒出了小脑袋。

　　草木非人，却有本心。如月季，我只是随便折了枝条，简简单单一插就活了。有些，则是挨过了整个寒冬，以顽强支撑到复苏。看着它们，冬日心底那种灰冷色调一下子变换成鹅黄、嫩绿。

　　几场春雨后，吹面不寒杨柳风。与春天有关的软糯的糕点与食物陆续上新了。

　　前几天，是农历二月初二，桐乡一带的习俗是“撑腰萝卜撑腰糕”，吃萝卜的同时，也要吃软糯的年糕。现在条件好了，撑腰年糕的吃法多种多样，可以青菜烧年糕、桂花糖年糕，还可以肉丝笋丝炒年糕、油炸年糕条然后蘸红糖吃。

　　到清明前后，有了艾草、棉线头草（鼠曲草）、草头这些神奇的植物，各式青团子、芽麦塌饼就应运而生，满足你舌尖上的春天。

　　“捣青草为汁，和粉做粉团，色如碧玉。”这是袁枚笔下的青团，是食，更是诗。

　　草头的芬芳清香，糯米的香甜软糯，再加上豆沙、肉馅，这滋味，好似把整个春天都留在了唇齿间。

　　咬一口青团是春天。吃一个芽麦塌饼，也是春天的仪式感。芽麦塌饼可以做成无馅的，也可以做成有馅的，豆沙馅、芝麻馅、核桃馅……吃的是乡土美食，品的则是一种乡土情怀。

　　○沈燕萍 就职于桐乡市财政局。现为嘉兴市作家协会会员。